望著一座座嶄新的輔助平臺在湛藍的印度洋上巍然屹立,24歲的測量員陳文龍生出滿心的自豪感。至今他仍難忘記,主橋20號墩首根鋼管樁施沉的測量之旅。
2016年3月21日晨,陳文龍和同事周勁松乘船登上首都馬累機場。他奔向跑道邊緣的擋浪堤處,周勁松則駐守航站樓附近的一塊珊瑚砂地上。二人相聚一千多米,與Gaadhoo Koa海峽中的20號墩鋼管樁構(gòu)成一個直角三角形。
一股股熱浪擠壓過來,陳文龍站在一片光禿禿的土地上,周邊沒有任何樹木遮擋。視野中沒了周的身影,他只能望著海中的浮吊隨波浪搖晃。“松哥,你那個高程點為1.911。”8:39,陳文龍發(fā)出一條短信。“好的。”對面回應道。
凝視著儀器目鏡,陳文龍感到汗水順著臉頰不停流淌,幾滴汗珠沿著眼角下滑,一陣酸澀迅速傳來。他的后背很快浸濕,與工作服緊貼一起。好不容易到了中午,船上還是沒啥動靜。本想測完中午就回去的他,只能等著新的命令。他掏出書包中的餅干,就著一瓶礦泉水下咽,匆匆?guī)卓诰徒鉀Q了午餐。正午的陽光更加無情起來。陳文龍手指滑了一下胳膊,頓時,一層白色痕跡凸現(xiàn)出來,那是脫去的一層皮,夾裹著鹽顆粒。
海浪沖擊岸邊,發(fā)出“咚咚”聲響,卻擋不住一份困意席卷而來。四顧茫然,何處可棲?靈機一動,陳文龍把救生衣墊在地上,讓上身躺下,再掏出一把小傘蓋住臉。救生衣?lián)醪蛔〉孛嫔v的熱力,他感覺背部像蒸籠熏著一樣,一會側(cè)身,一會翻轉(zhuǎn);小傘無法蔭蔽全身,讓他的雙腿盡在一片暴曬之中。
周勁松身旁有棵椰子樹,至少有點綠蔭。然而太陽總會從縫隙中鉆進來,在微微輕移中改變方向。在這個中午,他就在半睡半醒中與陽光賽跑:太陽照進來,搬到陰影下,陽光再打轉(zhuǎn),他就跟著“轉(zhuǎn)動”。
“13:40掛鋼管樁吊耳!”陳文龍接到命令,感覺下午有望施沉鋼管,午間的困感好像一下消失了。然而,接下來的時間,依然是沒有預期的等待。
15:00許,船上的鋼管樁掛好吊耳。未曾料想,由于海水波浪大,船身搖晃,致使鋼絲繩滑槽。陳周二人依然堅持崗位。直至晚上18點許,浮吊再次起吊鋼管樁時,因潮水奔涌強烈,致使導向架攏口部分受損,后展開修復調(diào)整。
不知不覺,陳周已在機場一天了……20:30,白晝像一個高速運轉(zhuǎn)、渾身發(fā)燙的機器,終于停歇下來。陳文龍依舊守候在機場邊緣,一邊看著儀器,一邊留意著船上。“什么時候才能打樁???”心里默默地念叨著,一種熱切期盼開始翻滾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然而對于一個苦等的人來說,接下來的一夜又將何其漫長。真的困了,中午時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地入睡終歸不如躺在宿舍有效。于是陳文龍準備躺到身旁寬度僅有50公分的擋浪堤上。左側(cè)是人字塊構(gòu)成的狹長斜坡,右側(cè)是機場空地。躺在上面,無法左右翻身,只能小憩一會。一陣大浪拍打,水花向他迸濺而來,一股咸澀從嘴角蔓延;又一陣海水飛來,褲腿全被打濕。于是,他趕快移動位置,向著前方一米處擋浪堤上躺去。浪花無情,再次襲來,他繼續(xù)尋找干燥的堤面,如是者幾番,竟移動了20米。
周勁松躺在樹下,被晚間的飛蚊圍得團團轉(zhuǎn),一會兒身上起了幾個包。有時他似乎覺得進入了夢鄉(xiāng),但還是會忽然驚醒,看到儀器還在身邊,又輕輕地睡了。一夜之中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不知醒來幾次,每每看到儀器,他總有一種踏實之感。
不知過了多久,機場島迎來黎明。22日,浮吊調(diào)整鋼絲繩,誰知因風浪大,船上再遇難題,他們再次堅守了一個白天,又加一個晚上;23日,鋼絲繩調(diào)整完畢。于是,直到23日晚上近22點,他們才開始收拾儀器回項目休整。24日一早,他們又踏上征程,前往現(xiàn)場測垂直度,到25日晚,他們才終于見證了20號墩首根鋼管樁的成功施沉。
其實早在3月20日晚上,測量隊長何元甲等三人已登上浮吊船準備定位沉樁位置,一直等待了四天三夜。其中測量員陳政文每晚都是坐在凳子上休息的,四天之后腰椎疼痛難忍,竟難以起床了,歷經(jīng)幾日才恢復過來。
(杜才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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